来棠

愿你在冷铁卷刃前,得以窥见天光。

【瓶邪】不老梦(1)

随着一声短促的刹车声,一辆黑色奔驰沉稳地停在了路边,从副驾驶走出一个一身黑西装的青年。

 

青年身形很好,站在车门旁整了整衣领,配上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,如果忽略所处的环境,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穿着正装准备约会的大学男生。但他显然不是来约会的,青年不用看都能感受到周围投来的不那么友善的眼神,心中暗骂下次来一定要戴墨镜装逼,省的别人觉得自己老实好欺负。

 

青年稍一整理自己的吐槽,神情肃然了些,转身走向后排,微微躬身打开车门,低声道:“老板,到了。”

 

后座的老板也是个年轻人,身量更高些,一身浅色唐装,鼻梁上一副淡金色无框眼镜,脸上挂着淡淡的笑,和青年站在一起两人就像是某大学古代文化研究所的。那老板抬眼扫了一眼面前“新月饭店”的门头,微微敛了敛笑便向内走去。

 

新月饭店是个古董拍卖场,据说至少有百年的历史,这里每季都会举行拍卖会,但十分低调,没有接到邀请的人不会知道拍卖的存在。新月饭店平日也会接待常客,但在拍卖会期间,不会有任何人打扰到这里的客人。现在新月饭店门前已经被清场了,只有参加拍卖的客人能来到这里。

 

新月饭店的伙计老早就看到二人了,见人过来便立刻迎了上去,俯身恭敬地说了声:“吴家三爷,有请。”这一声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,许多已经到的人都能听到,但并不影响厅中客人的交谈。只是关于吴家三爷吴邪的谈话,要么声音压低了,要么双方默契地都不再提,直接换了话题。

 

伙计领着吴邪到了二楼的雅座,吴邪一看,隔壁便是解家九爷的专属隔间,心想这新月饭店的伙计真是个个人精,面上不动声色地道了声谢就落座了。北京不是吴邪的地盘,因此新月饭店他并不常来,但解雨臣不一样,新月饭店的这个位置专门为他留着,没有特殊情况这里总是会坐着一个穿粉衬衫黑西装的年轻当家。

 

解雨臣是个大忙人,每次都是踩点过来,吴邪一个人坐着也无趣,便让身后站着的王盟先坐下。王盟有些受宠若惊,嘴里说着他要当冷面保镖,不能和老板一起坐着品茶,身体却很诚实,装模作样地落座品他一个月工资都买不起的茶。吴邪斜睨了他一眼,心道佛挡杀佛神挡杀神的冷面保镖你以为是什么人都能当的么。

 

等了十来分钟,从门口传来一声隐约的“解家九爷,有请。”吴邪给王盟使了个眼色,王盟立刻站起身立在吴邪身后进入了角色,解雨臣来了,拍卖会也就要开始了。

 

解雨臣路过吴邪的包厢看到里面的人,唤了声“小邪”便转身给伙计说不用过去了,他和吴三爷正好有事要说,身子一侧就钻进了吴邪的包厢。

 

吴邪见状笑着说:“小花,你这新月饭店的贵客也有蹭我包厢的一天啊。”解雨臣挑了挑眉,回道:“虽说你已经从黑名单里出来了,但不看着点我还是不放心。”

 

二人正说着包厢门口的屏风被人挪开,一个服务生端着一只托盘走了过来,托盘里放着拍卖品的花名册,是个制作精美的硬皮小册子,底下用红布衬着,很是讲究。

 

服务生将托盘放到桌上就离开了,吴邪正要伸手去拿,却被解雨臣按住手。吴邪抬眼表示有什么问题,解雨臣便问道:“你今日为何会来拍卖会?”吴邪轻笑了一声,把手收了回去:“听说有好货,便来看看,我今天可是正经来拍卖的,你难道是怕我抢你的好货?”

 

其实吴邪知道解雨臣不是这个意思,这些年的经历让他意识到出了问题,他的脑子里已经开始回忆决定来新月饭店前后发生的每一件事,但面对小花,他总还是像当年一样,喜欢嘴上说些有的没的。解雨臣看着吴邪微眯起的眼睛,知道他已经理解了自己的意思,便偏头点了点花名册,示意吴邪自己看。

 

吴邪直接从后往前翻,赫然看到了一把刀,刀身通体漆黑,刃口锋利发白,黑檀的刀鞘,龙纹刀柄,正是那把龙脊背,黑金古刀。

 

“唔,有趣,瞎子拿回来的?”吴邪问道。

 

“我问过,他说不是。”解雨臣有路子能提前知道某些拍卖品,看来是已经核实过了。

 

吴邪笑着说:“知道这把刀丢在蛇沼并且还活着的人就剩我、胖子、瞎子了,但胖子也没有报备,雷锋同志是另有其人了,看来老天都想让我重得这把龙脊背。”

 

正说着底下一阵嘈杂,拍卖要开始了,灯光全都聚在了一楼的展台上,现在上面已经摆了一圈玻璃柜,主持人站在场中准备开始拍卖流程。吴邪对前面的货不感兴趣,伙计用竹竿送上来的货都是解雨臣一个人在看,只知道他似乎是出手拍了一件北魏青铜佛像。

 

吴邪一直在回忆是什么影响自己做出了来拍卖的决定,是什么人想让他看到这把刀,但毫无头绪。他虽然不像解雨臣就是做拍卖行的,但作为行内大佬,这种场合还是要参加的。吴邪将发生在近一个多月内的所有大事小事都回溯了一遍,没有发现异常,这个决定是他自己做的,因为快一年没有来过了,他需要露脸,需要一些面子上的交际,也真心想来淘个好货补贴补贴自己半死不活的小铺子。

 

既然如此,那就只有新月饭店的人了,吴邪不可控,但货在他们手上,只要他们把货压着,等到吴邪来的这场把刀放出来,就能达成目的了。不过新月饭店向来是第三方的身份,在这个行业能留存百年便可以看出它的处世之道,谁的钱都能赚,谁的钱都敢赚,在这里,只有古董交易这一件事。

 

如果说新月饭店和那个迷局有任何联系的话,大概只有张大佛爷的夫人是新月饭店老板的女儿这一点了。当年张大佛爷连点三盏天灯终抱得美人归,可惜的是张夫人去世的早,张大佛爷也没有续弦,二人无后。

 

这么看来新月饭店好像没有什么理由牵扯进来。可如果不是新月饭店,又会是谁呢?汪家虽不能保证所有余孽全部根除,但这样的家族没有了维系家族的信仰除不除根没什么区别,“它”也已经崩溃,毕竟在时代的变化下任何个人的力量都是微不足道的,裘德考已经死了好些年了,他的公司也已经破产,吴邪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势力能继续插足于这整个事情。

 

正当吴邪思绪繁乱之时,他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:小三爷莫要苦恼,若能答应在下一件事,这把刀便送您做谢礼。

 

陌生号码,却称自己为小三爷,而且第一句让人有种被窥视的不适感,吴邪皱了皱眉,回道:这刀本就是吴家的,要拿回来也不该让旁人来送,多谢阁下好意。

 

对方很快就回复了:这刀我辛辛苦苦地带出来,到头来还要再花钱买来送人,这样小三爷都不肯赏脸的么?您放心,让您帮的忙不会很过分的。

 

对方竟然直接说刀是他带出来的,吴邪抬起头,锋利的眼神将二楼隔间迅速扫了一遍,没有发现异常。当初黑金古刀掉在蛇沼一定是沉到泥里了,而且照其重量,这么多年只会越陷越深。况且就算让吴邪再进一次蛇沼,他也不一定能找到入口,毕竟当年就是误打误撞碰上的,在一个入口都不能确定的地方,找一个位置连当事人都记不清的深陷泥沼中的刀,这件事情的真实性真是有待考察了。

 

吴邪心下稍一计较,便给了回话:可以,不过我要见你。

 

对方又是秒回:谈生意当然要当面谈了,拍卖结束我就将刀奉送到您面前,只要您高抬贵手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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